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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峰会铜奖征文:棋起起落落数百秋(杨柏伟)

时间:2011/4/17 22:16:00

       棋峰会铜奖征文:棋起起落落数百秋(杨柏伟)

            ——中国象棋出版史的四个高峰期

     按照象棋发展史的分期,我们一般把1912年以前的时期划分为古代,把1912—1956年划分为近代,1956年之后为现代;三个时代印行、出版的象棋书谱,其数量之多真可以用“汗牛充栋”四个字形容,审视象棋出版史,我们可以依稀看到那一条起起落落的波状曲线。

     就我们目前所知,最早的一部刻本象棋谱应该是刊印于明嘉靖之前的《梦入神机》。《梦》谱之后的明代棋谱还有《百变象棋谱》[嘉靖元年(1522)刊印,但目前所见的均为明版清印本]、《适情雅趣》[隆庆四年(1570)刊印]、《橘中秘》[崇祯五年(1632)刊印]等三部,可以说晚明是象棋出版的一个较为繁荣的时期,但是它还不能称之为中国象棋出版史的第一个高峰期。

     我们都知道清代有四大排局名谱,那么您知道这四部象棋古典名著的刊印、成书时间吗?答案是它们都产生于清嘉庆年间。请看:《心武残编》刊印于嘉庆五年(1800),《百局象棋谱》刊印于嘉庆六年(1801),《竹香斋象戏谱》初刊于嘉庆九年(1804)、修订补充本刊印于嘉庆二十二年(1817),四大名谱中唯一未能刻印行世的《渊深海阔》成书于嘉庆十三年(1808)。也是在嘉庆年间,松江名手薛丙增订了象棋全局谱《梅花泉》(本谱以抄本流传于世,有一部精抄本现藏于上海图书馆,数年前笔者因参与《中华大典?棋牌博弈部》的资料收集、整理工作而有幸寓目,并以较为公道的价格复印了该书的序文)。仅存的两部古代实战对局谱《吴绍龙象棋谱》、《石杨遗局》(均以抄本流传)所记录的都是乾嘉年间的象棋名手对局谱。

     值得一提的是,《百局象棋谱》问世之后,在民间流传甚广、版本繁多,书商竞相翻印,为了谋利,招揽生意,书商们还搞出了不少名堂,这部象棋谱也许算得上当时的一部“畅销书”吧!

     嘉庆以后,固然还有《烂柯神机》(1844)、《新增神妙变化象棋谱》(1866)、《满盘象棋谱》(1871)、《蕉窗逸品》(1879)、《烂柯真机》(1896)等棋谱刊行,但无论是质量,还是规模都无法与四大名谱相提并论。因此,我们把清嘉庆时期称为中国象棋出版史的第一个高峰期。

     中国象棋出版史的第二个高峰期出现在二十世纪的二十年代后期,它的重要标志就是当年有“全国棋坛总司令”之誉的谢侠逊编著的《象棋谱大全》三集的陆续问世。在当时出版如此一套卷帙浩繁的大型棋谱,是史无前例的。《大全》由著名的上海中华书局出版,同样也是应当大书一笔的。这套书的初集出版于1927年4月,同年12月推出二集,1929年7月出齐三集,效率之高,令人神往。而这套书所取得的经济效益也是令人瞩目的,至1950年共计印行九次,第九次重印的印数尚且达到3千册。半个多世纪后,上海书店又推出了《象棋谱大全》的影印本,第一版的印数居然达到了10万册。

     随着九一八事变的爆发,中国象棋出版史的第二个高峰期戛然而止。二十世纪的三四十年代虽然也出现过如《新编象棋谱》(谢侠逊著,1934年出版)、《象戏勾玄》(周德裕、李善卿合编,1936年出版)、《象棋残局新谱》(傅荣年著,1940年出版)、《象棋指归》(贾题韬著,1941年出版)、《象棋战略》(邵次明编著,1948年出版)等精品棋谱,但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象棋谱大全》那样的出版盛况了。

     中国象棋出版史的第三个高峰期出现在1956—1966年间。我们知道,1956年是现代中国象棋发展史上极其重要的年份:这年1月,中国象棋被正式列为国家体育项目;5月,《象棋》月刊在广州创刊(至1966年5月停刊,共出刊121期);8月,由国家体委审订的第一版《中国象棋规则》在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出版;12月首届全国象棋锦标赛在北京举行。由此迎来中国象棋出版史的又一个高峰期可说是水到渠成。

     “文革”前十年间,象棋谱的出版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广州、哈尔滨四地,而(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和上海文化出版社两家出版社成为出版象棋书的“老字号”名牌出版社。那一时期出版的象棋谱虽然品种少,但精品多,因为几乎全部出自名家手笔。人民体育出版社于1957—1962年间陆续出版的由杨官璘、陈松顺等合编的《中国象棋谱》三集,是现代中国象棋出版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经典作品,即使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这套书仍大量重印,影响了几代棋手。

     人民体育出版社出版的1956—1964年各届全国象棋赛对局选(共7本),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的五六十年代年度对局选(共7本)、《象棋全盘战术》(两集,屠景明、朱剑秋著)、《巡河炮对屏风马》(李义庭著)、《当头炮进三卒对屏风马》(何顺安著),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象棋前锋》、《象棋后卫》、《象棋中锋》(王嘉良、李德林著)等书谱,在当时被棋迷视为提高棋力的“葵花宝典”,而在今天则成为藏谱爱好者爱不释手的宠物。

     象棋的布局技术更新较快,因此布局类的象棋谱虽然很受棋迷的欢迎,但它的生命力相对而言要短暂一些。所以“文革”前的精品象棋谱后来基本上都绝版了,但也有例外的,那就是屠景明编著的《象棋实用残局》一、二集(上海文化出版社1958、1961年出版)。这套书在“文革”前虽然也有重印,但它的真正畅销却是“文革”结束后1979年推出的再版本,前后二十年间,这两本《实用残局》屡屡重印,累计印数达到四十余万套。中国棋坛老中青棋手几乎都从这本书中获得教益,这是一套真正当得起“实用”二字的“象棋残局教科书”。直到新世纪伊始,上海文化出版社尚且将这套“老书”合二为一、重新包装出版,一本象棋书如此“长命”,可以说是象棋出版史上的奇迹。

     十年“文革”,荒唐一梦。“文革”期间,象棋被列为“四旧”,全国赛停办,专业队解散,全国唯一的《象棋》月刊停刊,象棋书的出版也出现了长长的一段“空白期”。这一现象直到“文革”后期,随着象棋项目的恢复而有所改观。人民体育体育出版社再版了《中国象棋谱》、《中国象棋弃子攻杀法》(郑德丰编,1966年初版),成都和温州内部发行《象棋资料》(1973—1979年间不定期出刊14期)、《鹿城棋苑》(1975年创刊,前8期油印,从第9期起改为铅印)两种棋刊。“文革”书荒期间,各地棋友自费印制的大量油印本棋谱、棋刊虽然在今天看来过于简陋,但在当时却对传播象棋艺术、发展象棋运动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文革”结束一年后,人民体育出版社率先出版杨官璘的《弈林新编》,这本书的初版印数高得惊人,达到50万册,这是中国象棋出版史上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在此前后,《象棋》月刊复刊,《象棋研究》、《上海象棋》、《北方棋艺》等刊物问世,中国象棋出版史的第四个高峰期呼之欲出。

     中国象棋出版史的第四个高峰期出现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当然也可以从1977年算起,到2000年为止),这一时期象棋赛事、活动频繁,媒体宣传得力(尤其是《新民晚报》、《羊城晚报》、《北京晚报》三大晚报“巨子”的贡献),象棋出版业进入了“黄金时期”。

     1985年,全国第一家专业棋牌出版社——蜀蓉棋艺出版社在成都成立,这家新生的出版社诞生后不多久,就取代了老牌的人民体育出版社和上海文化出版社,成为棋牌出版的“龙头老大”。

    也是1985年,在祖国的大江南北,出现了象棋“七刊二报”同时并存的鼎盛局面。“七刊”分别为广州《象棋》、上海《上海象棋》、哈尔滨《北方棋艺》和《象棋研究》、成都《成都棋苑》、沈阳《棋友》、温州《鹿城棋苑》;“二报”是广州《象棋报》、北京《棋牌周报》。虽然《鹿城》在1985年停刊、《成都》在1986年停刊,但“五刊二报”在数年内稳定地并存已是非同小可。

     20世纪八十年代出版的精品象棋谱指不胜屈,堪称翘楚的有:《十连冠的棋艺精华》(胡荣华、徐天利著,人民体育出版社出版)、《反宫马专集》(胡荣华著,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盘河马探秘》(刘殿中著,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象棋攻防战术》(言穆江著,蜀蓉棋艺出版社出版)、《流行布局新变探索》(蒋全胜、李艾东著,蜀蓉棋艺出版社出版)、《象棋残局新论》(贾题韬著,《成都棋苑》出版)、《象棋开局战理》(黄少龙著,人民体育出版社出版)等。

     1986年3月,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了屠景明编著的《中国象棋词典》,是这家以出版《辞海》等工具书知名的出版社在棋类专科辞典编纂上的有益尝试,也是该社在棋书出版上迈出的第一步。《中国象棋词典》初版即印了7万册,并被香港万里书局购买了版权。《中国象棋词典》多次重印,累计印数接近30万册。在先后出齐了“三棋一牌”专科词典后,上海辞书出版社又推出了《象棋名局赏析辞典》(共三集)、《胡荣华妙局精萃》、《吕钦棋路》、《象棋竞赛规则》(1999年版)等一系列象棋书籍,在出书品种、经济效益方面与上海文化出版社呈并驾齐驱之势。

     20世纪八十年代以后,象棋书的品种丰富了,出版象棋书的单位也不再是“文革”前屈指可数的几家,选题重复的问题在此时已经露出苗头,但因为象棋环境和出版环境都处于比较好的状态,书的品种虽多,印数也比较大,但市场依然能够消化。直至2000年,全国还有《象棋》、《上海象棋》、《棋艺》(1998年起《北方棋艺》改名为《棋艺》)、《象棋研究》、《棋牌世界?象棋》(1999年于成都创刊)、《象棋天地》(中国象棋协会编,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不定期丛刊)和《棋牌周报》、《象棋世界报》(1999年于丹东创刊,内部发行)等“六刊二报”并存。然而待到2004年,上述的六家刊物仅有《棋艺》、《象棋研究》幸存,《象棋世界报》“变身”为《象棋世界》月刊(用香港刊号),棋报全部消失。不能不承认象棋出版进入“低谷期”。

     作为一个“编龄”20年、编辑过几十本象棋书刊的我,只能结合自身的经验,总结出几点教训:其一、选题不精;其二、印数确定不谨慎;其三、宣传不力。其实即使在目前这个出版环境很不好的时期,出版象棋书应该说还是有经济效益的,许多象棋初级入门书依然经常脱销、加印,但是出版象棋书的获利在一些规模较大的出版社中所占的份额不高,不可能成为出版社的经济支柱,往往被认为“可有可无,无足轻重”。如果出版社的领导对棋书不感兴趣,那这个“可有可无”的小项目就极有可能被砍掉(笔者就是一个“被砍”的鲜活实例)。

     象棋出版如何走出低谷,固然要期待大环境(出版环境、象棋环境)的改善,但光是期待未免太消极,象棋同仁应该群策群力,同舟共济,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环境,培育象棋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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