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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棋摊拾零

时间:2006/7/23 9:19:00

老北京棋摊拾零 

  象棋在中国是一种很好的消遣活动。茶灶乍温,窗明几净,一局闲棋,知己三五;或低首沉思,或拍案惊叫,彼此只在遣兴,固不必斤斤于胜负,此正是雅人韵致。昔日京华,不乏象棋名手,一般小茶馆及天桥等处,都有棋手踪迹。有些心高志傲者,关心得失,每每为了一子的进退而脸红脖粗地计较起来。棋子打在棋盘上,俨然是州官问案时拍惊堂木的声音,旁观者亦不觉为之正襟而坐。

  此外,街头尚有摆棋摊者。四十年代,东西长安街、和平门内外,此种棋摊甚多。靠此谋生的人,大部是已走入斯文末路。他们在地上仅铺一张旧白纸,随意拣一局棋谱上的旧套,以待主顾。一些不懂下棋奥妙或一知半解,又想逞能的棋迷,必然落入圈套,自投罗网,胜的成份,百不得一;反之,碰到行家,也只下个平局而已。

  其经营方式大抵这样:摆摊人态度悠闲自然,口中不时喃喃细语。其旁早有与他一起的同谋者,状似与他不识。地上摆着一式残局,引人参战。有的过路人如说:“此局红棋必胜。”同谋者则说:“黑棋必胜。”摆摊人始而笑言凑趣,继而与同谋者尖语挑衅,最终目的是引起过路人发火。摆摊人见火候已到,倡议说:“你们可以打个小赌,凑凑趣儿,多少出点小钱,交给我,谁胜了就归谁,我作个中间人。”同谋者即向过路人提出打赌,过路人如犹疑不决,摆摊人即说:“闹着玩玩,赚就赚,输就输,算得了什么?这和划拳行令一样,大家凑个趣儿,有何不可?”同谋者此时已掏出钞票,提出打赌数目,引得过路人乖乖坠入壳中。

  笔者亲眼得见摆摊人和同谋者配合得天衣无缝,一言一语,一手一式,极尽讽刺挑拨之能事。过路人如出钱太少,则讽刺之;出钱多则鼓励之。谈到适当程度当即达成协议,过路人与同谋人把钱交给摆摊人,两人对棋。其实这种残局,谱中早有定着,过路人如是真正行家,也不过打成平手,不可能胜。反之,必败。一局既罢,摆摊人先将钱交给胜者,继而向双方索要中费,两人都出若干。实际上,过路人又出一份冤钱。如果真的下成平局,也要出一笔中钱。反而是设下牢笼,请君入瓮。摆摊当中,如无过路人发言,则同谋人不时发出议论,以引起不同看法的过路人中计。

  这种街头棋摊,是变相赌博。虽然赌注都很有限,多不过一两斤酒资,少只一两盒纸烟代价,然则动机卑劣,已谈不到什么雅趣。

作者:夏日 编辑:好点子 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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