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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述圣传奇(23):那健庭巧下醉棋,张德魁一壶未开

时间:2009/10/9 15:16:00

         彭述圣传奇(23):那健庭巧下醉棋,张德魁一壶未开
第二十三回:挑灯夜战,那健庭巧下醉棋;
            不服强大,张德魁一壶未开。

    原来昨日自彭走后,那健庭心中窝火,委实不甘心,他要找回这面子。
    那健庭号称“大鬼头”,心眼特别灵活,不光反映在棋路上,日常生活中也机敏干练。 
    首先,他认真研究了与彭的两局棋,找出了失手关键,他要汲取教训,不再犯同类错误。同时他采纳挚友建议,将赛场改在比较清静的石头胡同,即使再败,影响面也小,何况他还有出奇制胜的“妙招”。堂堂“北国棋王”岂能轻易言败!  
    再说彭、那、许、陈四人离开饮春园,分坐黄包车前往石头胡同,撇下大众扬尘而去。 
    要说北平胡同,真个数不胜数,别看胡同不大,多为深宅大院,因为不临街,所以显得清静,大户人家要的就是闹中取静。
    陈掌柜将茶馆设在石头胡同,也是图个安静,来此茶馆消遣者大部分为有头脸的熟人常客。陈掌柜特邀彭、那在此比赛,不外乎六个字:尊敬、重视、方便。
    在石头胡同茶馆,无论下棋、打牌、聊天,都没有一般茶社惯有的喧哗,彭述圣几十年身处热闹场所,对此处的文雅清静还有些不习惯,好在他心地泰然,任由陈掌柜带他们进入一间雅室,室内早已摆好了棋具。
     分宾主坐定后,早有伙计端上茶来,陈掌柜以主人身份说道:“今日三位贵客临门,乃是我陈某的荣幸,能目睹二位高手过招,且有许先生悬奖,这是多大的眼福!你们只管下棋,一应茶饭酒菜我全包了。”
    “多谢!”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约定四局。首局由那健庭执先,那昨日已领教了彭述圣的厉害,不敢再弃子抢攻,两人输攻墨守,居然不温不火,平平淡淡下了盘和棋,那健庭总算舒了口长气。
     谁知从第二盘开始,彭述圣有如神助,几乎步步都走正着逼着,而且走棋迅捷,落子沉稳。那健庭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老儿何以这般神勇?慌乱中居然连输三局,直看得许阔亭与陈掌柜咋舌不已。
     四轮战罢,日已黄昏。彭述圣起身要走,被陈掌柜推坐椅上,笑容可掬说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以棋会友方是真情,彭先生远来是客,他们二位也是贵客,既来之,则安之,难道我请吃一顿饭都不肯赏脸吗?”
一边说,伙计早麻利地撤去棋具,换上餐具。眨眼间,四碟凉菜,一壶烧酒已摆上桌面。
    彭述圣见此光景,知道盛情难却,索性安下心来,也许是条件反射缘故,彭述圣只觉腹中“咕咕”,也该到饿的时候了。
    棋友相聚,本就惺惺相惜,三杯酒下肚,话也就多了起来,四人推杯换盏,早忘了时间。 
    彭述圣在兰州偶有小酌,也是点到为止,没想到今日他方遇棋友,你敬我敬他也敬。年事已高的彭述圣不忍拂新朋一片热情,也是一杯一杯又一杯,来者不拒。他已记不得吃过什么饭菜,只觉得浑身燥热,兴奋异常,谈兴也渐渐转浓。
     有人说,酒是好东西。也有人说,酒是坏东西。这使我想起了不知谁撰的关于僧道两派对酒态度的一副对联:
    酒可助兴,仙家饮之,有酒学仙;
    酒可乱性,佛家戒之,无酒学佛。

    看来,学佛学仙皆有道理。再说彭述圣、那健庭等人酒兴浓,谈兴亦浓,几乎皆无归意。
    茶馆主人见此情景,遂端起酒杯说道:“彭老先生不仅棋艺高超,饮酒也是海量,但不知此时尚能下棋否?”
     彭述圣正在兴头,闻听此言,呵呵大笑:“别以为我喝多了,头脑还清楚着呢!休说一盘,便是十盘八盘有何惧哉!来来来,咱们接着下。”
     陈掌柜见状,抬眼向那、许望去,只见那健庭默默点了点头,陈掌柜立马叫人撤去残席,重摆棋具,并送上热巾,让每人擦了把脸。
    彭述圣被热巾一擦,顿感舒服了许多,他走子依然飞快,居然用独创的“盖马三锤”又拔头筹。 
    陈掌柜大惊,当即赞日:“未想到彭老先生酒后还如此神勇。若非亲见真不敢相信,如不介意,容在下再敬一杯。”
彭述圣兴头正浓,那管其它,头也不抬,伸手言道:“这有何妨,尽管拿来。”
    那健庭插言:“怎不敬我?我看索性拿壶酒来,让我俩自斟自饮,下番醉棋如何?”
    “好!说得痛快!”彭述圣随声附合,并与那健庭刚饮一杯,开始再弈。
    说也奇怪,这杯酒一落肚,好像和前面喝下的酒串了起来,身子也有些飘飘然,再看那健庭,居然又喝了一杯,彭述圣虽想就此罢手,可自己已经说下大话,何况人家也还在喝,我岂能示弱,索性奉陪到底吧!
殊不知那健庭平日就爱杯中物,而且常常贪杯,今日之酒对他来说远未尽兴,可对平日不沾酒的彭述圣来讲,早已过量。
     俗话说得好:棋势酒量,不能勉强。彭述圣棋势虽强,但酒量不成,故以后几局愈下愈差,居然连连败北,来了个大逆转,渐渐什么也不知道……
     次日醒来,头脑还隐隐作疼,只依稀记得昨夜大输,至于输了几局,怎样输的,脑子里空空如也。
    这是彭述圣在北平第一次喝酒,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他对酒敬而远之,直到解放。而那健庭也对彭“敬而畏之,不敢再斗”。
    事后,北平棋坛只知彭、那大战十一局,那居下风,但详细情况,无人能说得清。
     四十年后,年已古稀的王和生对笔者谈及此事,仍然形诸于色。唉!下棋人兴之所致,性情使然,又何必叹息,由它去吧!
     彭述圣名头从此在北平打响,从而也使许多人,尤其是棋界人,知道西北还有个兰州城。
     彭述圣先后击败赵松宽、那健庭,名声大噪,却激怒了一个人,你道是谁?原来正是与那健庭齐名且惯耍大牌的张德魁。
     张德魁,字瑞亭,光绪二十四年(公元1898)出生于北平一个回民家庭。这一年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政治运动,即戊戌变法。以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人为首的资产阶级改良派联合开明仕绅,发动各省应试举人,敦促光绪皇帝维新变法。这一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虽遭慈禧保守派而失败,却为以后的辛亥革命埋下了火种。
    也许这火种在张德魁出生时起了作用,所以张德魁一生在同辈棋手中,既不染旧社会恶习,又沐浴新社会阳光——作为棋界代表,曾被主席接见,陈毅副总理宴请,贺龙元帅对局留念……此乃后话,暂搁不提。
且说张德魁闻听赵松宽、那健庭相继失手于兰州来的小老头,又惊又怒,他真不敢相信天下还有如此强手。他也怀疑赵、那没有使尽手段,但强敌犯境,岂能坐视!他要主动去会会这位自称“象棋知家”的彭述圣。
     张德魁在北平三强中,是最惯耍大牌的象棋大腕,他从不轻意和庸手下棋,即或下,也非饶子让先不可,而且大都是别人找上门来。
     这次为会彭述圣,不得不从他坐镇的火神庙茶社走出来,并托人特约彭述圣于最热闹的天桥德兴居棋社一决高下。
    消息传出,北平棋迷奔走相告,大为兴奋。比赛这天,观者如蜂屯蚁聚,盛况空前。
    赛台前端坐二人,一边是高大魁伟、气宇轩昂的中年大汉,一边是瘦小精悍、神定气闲的六旬老者。一胖一瘦,相映成趣。
    但见张德魁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脸严肃劲儿,他思路敏捷、走棋迅捷,敢情也是一位快棋手。可再快也快不过对面老头,他几乎不假思索,有时还抬头环顾左右,一幅轻松样。 
    首局由张德魁执先,张惯用中炮,彭起马相迎,弈至二十多合,彭述圣一步马6进4,巧妙地将对方主力隔断红尘,尔后步法紧凑,一举陷城。
次局换先,彭述圣习惯起马,但他这次却以牙还牙,也架中炮。弈至中局,又是一步“天马行空”,乘虚而入,再下一城。
     张德魁额头冒汗,依然不服,于是再战。谁知霉运当头,屡战屡败,战至后来,几乎气急败坏,终于罢手不战。 
     据王和生《传彭集》记载,那年彭、张之战,“七八盘一边倒,张德魁一和未开”。
    事隔多年后,某棋刊居然刊载出彭述圣与张德魁的两局棋,结果是一胜一负。王和生当时问询彭老,彭老苦笑一声:“我何时给他输过棋?算了算了,何必计较!”
     当时负责监局的北平象棋笔人胡兰荪曾给该刊主编写信佐证:“张德魁不服强大,七、八局一面倒,永未胜一局焉!”
     王和生后来给笔者谈及此事时,也摇头不已。时过境迁,闲言少叙,话归正题。
    彭述圣在北平连败赵松宽、那健庭、张德魁三员大将,声威大振。赵、那、张三人嘴上不说,心里早甘拜下风,并从此避而不战。
     彭述圣不甘寂寞,仍常去各茶社客串坐镇,茶社主人对彭敬若神明,茶资免费不说,有时还有点“小意思”,彭的到来无疑会大大的提高上座率。
     您别以为除了赵、那、张三人就无人敢找彭述圣了。错了!北平恁大,真还有几个不服气的会家子偏不信邪,他们虽斗不过赵、那、张,但万一胜得了彭述圣一招半式,那是何等的露脸!
    要知敢来找茬的都是哪些人?下回再说。

 来源:作者:韩宽 编辑:小猴子 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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