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学下象棋,一生与象棋结下不解之缘。1987年从交通出版社离休后,笔耕一直未停,工作相当繁忙。但“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我常忙中偷闲,利用下象棋对精神进行放松和调剂,借此以棋会友,别有一番乐趣。
    我是在上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开始学下象棋的。我的一位堂叔祖父是我下象棋的启蒙老师,他的名字叫魏汉廷,在兄弟中排行老四,人称魏四爹,清朝时考取过功名,民国时期成了一个失意的士子,通医道,精通象棋。他原来住在衡阳城里,抗日战争爆发后回到乡下,寒暑假期间,我就跟他学下象棋。
    我自小学学下象棋后,进入中学、大学由于功课忙,无暇下象棋。20世纪50年代初,我在交通部工作时,结识时任《水运》杂志编辑的李高,他是一个象棋高手,多次获得交通部象棋比赛冠军。有空闲,我常与他下几局,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让我一个车,甚至让我一车一马,我仍负多胜少。此后,又重新引发我下象棋的兴趣,断断续续与人下象棋,成为我业余生活不可缺少的娱乐项目。1958年反右后期,我受过一次处分,心情不好,就寄情于棋场之中。经常在星期天到地坛公园下棋或看棋,有时一去就是一整天,忘却了心中的不快。1963年,我调到交通部基建司工作。李浩然司长是一个象棋爱好者,我们成为棋友。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差去四川成都开会,在火车上下了一天棋。此时,还有一个从海军转业的李挽伦同志,可以说视棋如命。我们的办公室近在咫尺,每天中午休息时,我们不休息,总是在棋枰上争胜负。1970年,我们3人同去河南五七干校,由于我们都是受审对象,干校对我们管得并不严,星期天无劳动任务时,我们就聚在一起下棋。今朝有棋今朝下,忘却人间忧与愁。3年的干校时光,过得虽不舒心,但通过下象棋排遣了许多心中烦恼。此后20多年,我们3人成了铁三角,来往密切,过从频繁,经常聚在一起,以下棋为乐。没有离休前,一般我们一个月聚会一两次,离休后,聚会的频率就更高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要见一两次。两位老李,都是红军时期的干部。一生富有传奇色彩。李浩然于1932年参加革命,早年在黄埔军校毕业,解放初期,担任过安徽省交通厅厅长,以后调到交通部工作。李挽伦 1930年参加杨虎城的部队,担任过连长,以后参加革命。解放后,曾任海军司令部作战处处长,1959年反右倾运动中曾受到不公正待遇,并转业到交通部。他们曾同在新四军四师25团工作过,李浩然任团长,李挽伦任团参谋长。两人是多年的战友,也是多年的棋友。对他们来说,我是一个晚辈。从上世纪60年代初到90年代中期,我们在工作和棋枰上相交30多年,他们待我如兄弟,称得上是莫逆之交。
    可惜好景不长,1996年秋,两位好友先后逝世,时值秋凉,叶落草衰,老成凋谢,痛失师友,悲何如也。乃作挽诗、挽联各一首,以寄托哀思之情。老棋友走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心情沉重,对下棋兴趣索然。时间长了,心情逐渐好转,不久又迎来了几位新棋友。其中李高前已述及,离休前是交通部办公厅副主任,多年来我们保持着深厚的友谊。闵朝斌是水利工程技术人员,我们是20世纪50年代中期的同事、好友,我们同时参加海河流域、黄河流域规划,曾经在数九寒天,查勘过京津运河的规划线路。这里要特别提到罗镇中,他擅书法,能诗文,为人真诚,乐于助人。我们三人形成了新的铁三角。我下了一辈子象棋,人到老年,棋下得更多了,朋友之间的情意深挚。人有情,棋有缘,象棋伴我度暮年,生活多姿多彩,精神上感到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