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烽烟
小安浑身透着清静,看不出任何智慧的光芒。小安比我大一岁,但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就像他当初隐瞒了自己是一个天才棋手一样。
我五岁便学会了中国象棋。院里常有些路过的司机,吃饭像打仗,也难怪,过去的日子武斗的硝烟未灭似的,人人拼得上了瘾。成了惯性,闲下来,司机们就会将一副上了桐油的棋子摔得震山响。都是一种很好的发泄。那时,我是看客,我对吃饭这类事不感兴趣。母亲叫不回去,索性把饭碗给我端过来。瞅得有趣,我也会动手或者发些议论,往往招来司机们一顿臭骂:“小孩子家懂些什么!”
没见过小安来看棋。倒是听过小安煮饭(那时用“蒸饭器”,一种有许多小孔的容器)不放水,将蒸饭器弄坏的事。小安不会煮饭。
十四岁那年,我参加地区比赛,获得了少年组的第二名。我以为象棋之门对我已经敞开,象棋将成为我终生的职业了。省里来了两位职业象棋手和一名刚刚获得全省少年组冠军的棋手,说是来选苗子的。据说在全国都获过大奖的(现在应该是象棋大师级人物罢)。按正常情况下,我肯定会被选上。因为我所在地区恰好有两个名额。但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阳光很好。职业棋手在工人俱乐部摆开了战场,准备同我们这些刚获奖的孩子下指导棋,从而确定最终人选。我显得有些紧张,因为我知道,在我的这段象棋生涯里,从未受到过老师的指导,当然也从未看过什么棋谱,所有的象棋知识就是从院里拼杀出来的经验。我的对手是一位精壮的目光如炬的中年人(后来,我才知道他曾是全国象棋亚军获得者)。他让我一匹马。这盘棋我下得非常拘谨,全然失了平日的强悍作风。从头到尾他一直在摇头。想必是情理之中的事了。旁边的少年冠军露出高傲的神色,越发使我跌进沮丧的深渊。
小安是后来挤进来观棋的。那时我已经连输了两盘。中年人站了起来,让那少年冠军同我下最后一盘。我已经满头是汗,全无斗志了。随行的老师见我这般模样,便鼓励我继续战斗下去。在老师眼里,我一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不幸的是,之前,我也这么认为。
少年冠军落子很快,每落完子,便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严重挫败了我的信心。这盘棋到中局时,我已经露出了明显落败的迹象了。勉强顽抗到残局阶段,少年冠军用左手搓着棋子,示意我认输。从局盘上的情况看,的确,以我的水平肯定无回天之术了。对方大兵压境,而我守城势孤,仅有的一车一马均在外面,来不及回撤。五步之内,必败无疑。连旁边观战的人都准备散去了。中年人也过来看了看(之前,他到另一棋局观战去了),认为已经无法挽救紧跟的杀局。就在我准备投子认输时,我听到背后响起了一个细细的声音,轻而缓,但不容置疑般地----
“马五进三!”
这着妙棋改变了我这局棋的命运,打开了我灵感的泉源。同时,也改变了我对小安的重新认识。当然,也使我离开了中国象棋。最终,这盘棋在众人的惊诧中演变成了和棋!
至今,我还记得这盘棋后面的关键步骤。就像我还记得小安最后在晋升象棋大师的时候,突然消失的身影。
小安去了省城,横扫整个省城棋院。他的盲棋功夫,令当时许多中国象棋大师叹为观止。最多的时候,他可以同时与七八个棋手下盲棋,并取得全胜的佳绩。那时候,胡荣华大师的独走时代刚刚结束,柳大华大师锐利的棋风也渐渐消隐,而吕钦和“双枪”徐天利则正如日中天。两位大师均与他交过手,一和一负。两位大师不得不承认他具有罕见的象棋天才。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
因为小安天才的光辉存在,我在十五岁时改学了围棋。
小安在去省城之前,送给我一本《梅花谱》,他对这本棋谱作了精深的研究,之后,还另外编了一本小册子,里面收录了他的许多自已创作的棋局。
二十一岁时,不知何故,小安离开了棋院,去了新疆。我便失了与他的联系。后来,我听说他早已不在人世,被埋在了新疆的冰天雪地里。真是这样么,我亲爱的伙伴?
今年的雪花特别大,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站在阳台上的身影,或者,听到我的声音。
2004/12/25于深圳退笔堂
小安去了省城,横扫整个省城棋院。他的盲棋功夫,令当时许多中国象棋大师叹为观止。最多的时候,他可以同时与七八个棋手下盲棋,并取得全胜的佳绩。那时候,胡荣华大师的独走时代刚刚结束,柳大华大师锐利的棋风也渐渐消隐,而吕钦和“双枪”徐天利则正如日中天。两位大师均与他交过手,一和一负。两位大师不得不承认他具有罕见的象棋天才。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
这是哪位高手
小安是女棋手吗???
够神秘的。
作为一个传奇一般的故事,这似乎只是一个引子?
小短文,算是散文吧,味道不错:)
够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