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西·史
从6岁开始下棋,至今有二十多年了。也曾研究过几本棋谱,但终究没养成打谱记定式的习惯。不在台下苦练功夫,只靠临场发挥,棋力自然高不到哪去。而下棋的乐趣,似乎与棋力并无多大关系。
下棋当然是想赢的,对输赢无所谓了,就下不起劲来。下棋不仅要赢,而且最好赢高手。对手水平差了,赢起来太顺畅,没有一点悬念,这棋下得也无趣。但对业余棋手来说,下棋毕竟只是一种消遣,不过比观花赏月费点脑力罢了,因而也并不刻意追求赢棋,下起来就很随意。就我而言,开局落子总是漫不经心,直到局面被动现出败象,才肯收敛神思,殚精竭虑力挽颓势。我下棋喜欢选择不同的对手,自己也喜欢尝试不熟悉的招法,这样赢棋的把握小了,却能体会更多的变化。和一个人下熟了,总是走固定不变的棋路,那就像记熟了定式,胸有成竹了,省却了费心推算,但也失去了动脑的快乐。网上下棋则更是有趣,很多棋手不在乎输赢,只在乎速度,比的不是棋力高低,而是反应快慢。
业余棋手赢棋的渴望是适度的,耗费的心神也是适度的,下棋就有点像写意:看似草率地信手挥洒,但凭了经验和机智,终有几分神似,棋盘上纵横优游间,性情得以充分舒展。而专业棋手以赢棋为目的,一招一式中规中矩,颇似工笔细绘,纤毫精美一丝不苟,细微之处尤见细心。专业棋手使棋还原为繁复多变的数学游戏,也使下棋成为进入极致的智力苦役,难现优雅和情趣。所谓琴棋书画,恐怕棋子只有拈在业余棋手手中,才称得上是雅物。
我不知道李昌镐在赢棋外,能感受到棋的多少乐趣。但我觉得正是那种精确到宫子的算度,体现了棋的真正意义和魅力。而那些浅尝辄止的业余棋手,就像是自娱自乐的票友,当不得舞台主角。也许有些业余棋手像专业棋手般努力,但我没有发现过。屡见不鲜的,倒是很多行业的很多人,顶着专业的头衔,表现得却很业余。比如有的作家,不在创作上下力气,却热衷于贬低别人炫耀自己,像极了爱吹牛的业余棋手。
文人之所以相轻,是因为没有衡量作品优劣的标准,业余棋手式的文人,常常比专业棋手式的文人要风光许多。棋对于棋手就公平多了,不会像纸牌那样,运气好抓到一把好牌,就奠定了赢的基础。而棋手棋力的高低,也在对局中显露无遗。专业棋手的荣辱得失,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棋力,几乎不受其他因素的影响。有时就想,这种纯净的生存状态,真是难得。
象棋不是万能的,没有象棋是万万不能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