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与小女对弈

怕退休后难耐寂寞，计划学几门子艺，中国象棋是其一。

自看棋书打谱几天，粗通。教妻，小女在一旁观看，渐有兴趣，常缠着我胡搅几盘。

老者让少，开头，几乎让全部“江山”，而后让车马炮，再接着让车。小女棋艺渐进，现几乎不能让主将了。

我曾教小女，落子要慎，多思，走一招，思三五招乃至十余招；每招运何子又有不同线路，应取最佳的那一条。我洋洋喜曰：有几次小范围内竞赛入冠、亚、探花行业，绝招便是“慢行，再慢行！”你慢，对手必躁，躁而心烦，烦而气乱，气乱而棋乱，启有不输之理。

小女果然学到了这一招。比之于我，尚有过之而无不及。应了“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句古话。待小女长思时，我背靠椅闭目养神，口里念念有词：瞌睡睡了几觉了！突然，“啪啪”。我惊起。原来，小女见我心不在焉，以棋子打击桌面。我问：走子了吗？看小女神态，再看棋局，小女仍在思索。

有时，小女要吃点糖什么的，要我拿钱买。可我钱不轻发，赢一盘是条件。有时，小女赢了，我奖一本书。

未料，小女还有一招，赢后其乐乎哉，告诉我：“一边看棋，一边看你那张老脸。你棋有妙招，脸上便露喜色；待你遇到困境时，你眉毛一扬，脸皮子豁地绷紧；待你将陷入绝境时，你脸上好后一层霜呢！”

原来，我的老脸露了馅。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夏季，我以扇将脸遮着；春秋冬季，我以薄薄杂志或报纸将老脸遮着，将眼睛露在外面。

搏杀激烈时，小女不看战地，两眼直盯我两眼，我猛喝：为何看我眼睛！？“你遮得住脸遮不住眼啦！怎么样，还是露了败相。”那得意劲，摇头又晃脑。

有次一盘棋下来，小女不慎露出弱处：“棋势好，心里喜喜的；棋势不好以至要输棋时，心里烦得象猫爪在抓。”抓住了小女的弱点子，待她棋将输时，我拿起擒获的人马戏曰：这对车车好乖哟，这对马马好乖哟，快将白旗举起吧。小女听得又气又笑，棋便输得更快。

有好几次，我日暮途穷时，便拿出看家本领：慢！小女耐不住了，扭头看电视，或看书报。我趁虎离山之际，悄悄改变棋子位置有利于我。有一二蒙混过关，大多被小女发现逮住。于是双方便争执一阵。偶尔小女气得把棋盘一推，走进自己的寝室，把门砰地一关，甩出一句：“谁还跟你下！”

我则口里“嘿嘿，”心里泰然，对小女说：此乃懶皮不耿直之性，家中融融而乐可为，用于社会人生交往处不可为哟！

贾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