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岭南双雄同行
——一次难忘的采访
8月下旬,笔者专程赴江苏队的镇江主场采访象甲赛事。此行最大的收获,是与岭南双雄吕钦和许银川有了一次无拘无束的畅谈。本来是想尽快将这次聊天式的采访整理发表,只因全国个人赛在即,赴呼和浩特前,有不少事务性的工作要做。这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那是8月23日上午,我与吕钦、许银川和天红同车返宁。想到包里刚好有两篇研究岭南双雄的专题性文字(一篇是探讨许银川运用兑子战术的学习心得;另一篇是探讨吕钦运用牵制战术的学习心得。后一篇《象棋研究》杂志从今年第5期已开始连载),便取出请两位顶级国手审阅。吕钦看了标题和作者署名,恍然大悟,笑道:“马可就是你啊!我在《象棋研究》上看过你好多文章。”许仙正在看我的文章,听到此言,抬起头来说道:“网上也有不少。广东网,汕头网,我都看的。写得很好,很专业的。”
我说:“要说写作,在座的只有你是科班出身。你是中文系毕业的。我在广东网上看过你少年时代写的作文,‘父亲送我上路,’对吧?感觉很有才气。”
许仙谦逊地说:“我不行的。”又问:“你是作家协会会员吧?”我说:“是1992年加入作协的。前后干了10年。”“怪不得,我看你的文章就是专业水平嘛。”顿了一下,又感慨说,“你的文笔非常好,又懂棋,这样的综合性人才现在如果再多一点,就好了。”天红插话说,“马哥是我的老朋友,十多年前就写过我。我下一对一百,就是马哥组织的。”
许仙看了我写他的研究文章,笑道:“现在看看,这些棋里面还有问题,有的地方走得不好。”我说:“千金难买回头看”嘛。棋手下棋,和我们写文章一样,当时觉得不错,摆几年再翻出来看看,就会发现问题和不足。我们又谈起他的对局全集,他仍是这样的观点,“那也就是个资料,很多棋走得不够精确。”一边说,一边摇头。
因为机会难得,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当面请教的机会。我坦率地谈了自己对象棋艺术理论和技战术理论的一些个人看法,他们专注地听着,不时地点头。在谈到我发表于广东象棋网的《弃子十三刀》时,许仙说:“你可以专门写一本弃子的书。这本书就讲弃子。你文笔非常好,逻辑性非常强。”我说我担心在技术上自己的水平有限。他说:“那没关系,找个高手帮你过下目就行了”。另外,他还建议我写一本“教小孩的”,他认为我在小孩教学上的一些观点和做法,很有意义。比如对小棋手进行专项训练,“就像练乒乓球一样,专门练发球啦,或者别的什么技术啦。象棋教学也可以这样的,比如说,训练小孩对弃子的感觉,培养他们的攻杀能力,还有你说的战术意识,这都是很重要的。”
许仙还特别提到心理训练的问题。认为国际象棋走在了前面。对象棋界目前的理论研究,他同意我的观点,“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还有很多事情要有人去做。专业棋手一方面没有这样多的时间,同时棋手也没有你这样的专业写作水平。”
对许仙的话,我理解,更多的是一位顶尖国手对写作者的鼓励和支持吧。
一路上,我们谈了很多。从刚刚结束的象甲苏粤之战,到即将开始的全国个人赛,还有一度时期闹得沸沸扬扬的赛制问题。我问许仙:个人赛上你有何打算?他笑道:“既然去了,当然总是想好好下。至于下到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现在有一批年轻人,还是很用功的。但是棋盘之外的东西,也是很重要的。综合素质,心理素质,等等。”我问他,“你拿了那么多冠军,现在求胜欲望还像以前那样强烈吗?有没有一种动力不足的感觉?”他笑道:“是要差一点点吧。但是作为职业棋手,这就是你的工作呀。还是会尽量去争取吧。”
我问:“江苏队这几个年轻棋手,你看谁的发展前景更好一些?”许仙想了想说:“王斌不错,很有才华。其他的我就不是太熟悉了。”我继续追问:“你觉得程鸣怎么样?”(程鸣刚在镇江胜了许仙,今年才17岁。)他笑道:“很年轻,有冲劲。但也很难说啦,主要靠自己去努力吧。现在还不好做结论吧?”
和二位顶级国手聊天,感觉许仙是待人彬彬有礼,很随和,很谦虚,说话得体,善解人意。吕钦是快人快语,性格爽朗,直来直去,一位性情中人。都属于很容易谈得来的那种。天红就不用说了,我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无话不谈。有很多话,属于私人交流的范畴,这里就略过了。
吕钦很坦率地谈了自己对新赛制的看法。我也直言不讳地说:“你是中象协会的技术委员会主任,赛制也好,规则也好,搞得好与不好,你都是有责任的。”事后想想,我这话讲得不太客气,但他一点也不介意。
写到这里,不禁想起1987年秋天,在泰兴城北建安公司,我与扬州棋友谈宝森(他当时是《扬州日报》文艺副刊部主任,也是作协会员,入会比我早,岁数比我大,是我的同门师兄)共同策划次年举办“扬州日报杯”棋星邀请赛(后因扬州木材建材公司的加入,更名为“扬州日报·木建杯”,棋界简称“木建杯”)的往事。当时在邀请名单上,老谈和我就将吕钦列入了名单的前列。结果我们最终如愿请到了胡荣华、李来群、刘殿中、徐天红、赵国荣、于幼华、卜凤波,而吕钦由于广东省体委担心上海一带正流行“甲肝”,未予放行,最后由江苏队李国勋老师替代。要不是那场“谈沪色变”的甲肝,我与吕钦的相识,要提前近二十年呢。那一次,黑龙江王嘉良老师来了,上海朱剑秋大师和朱永康大师也来了,上海著名的象棋记者蒋是枢先生也来了。如今朱剑秋大师已经作古,所幸还留下了一部《鬼手百局》……
念及朱老,不免黯然神伤。
其实和吕、许二位,早在97年的全国赛上就近距离地接触过。但当时我是以一个普通裁判的身份参与赛事的,内心对他们十分敬佩。和司令更是住在一条楼道里(88年5月在扬州石塔宾馆,我和司令也是住在一个楼道里,只隔两个门),但却不敢冒然打扰。在今年的全国赛上,考虑到他们都要备战和休息,也没去惊动。只能利用就餐之便,简单聊几句。真正坐下来畅快地聊天,只有从镇江到南京的这一回。中国有句掉了牙的老话:“三生修得同舟渡,百世修得共枕眠。”我把这次聊天式的采访或者说采访式的聊天过程记录下来,只是想留作纪念,它是我此生值得珍藏的记忆之一。
经常夸夸自个儿挺好的
大狗头,无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