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破残局的老张--
象棋迷老张有个特别的爱好:破残局。“以前看见街边摆残局的就想下,有瘾,不是为了赢钱,是喜欢破局后的成就感。”但是老张现在碰到摆残局的,绕着走,“打着下残局的旗号骗钱,甚至抢钱。”
摆象棋残局的来历--
街头摆象棋残局还是有点历史的。从解放前直到建国初期,一些象棋高手在街头摆残局,等人来破,他们靠手艺吃饭。不少挑战者也是高手,双方经常以棋会友。上世纪80年代以后,不少街头摆局者开始设赌骗钱。
今天讲的案例--
曹真、春生、张扬等5人,曾经频繁出现在沈阳市八一公园周围。分成两伙,一伙在街边装作下残局,诱骗看热闹的人参与。另一伙当托,起哄,忽悠、搅局、“拉偏架”。
赚钱计划
曹真这帮人,都没什么正经工作,都是一个认识一个混熟了的,凑到一块堆儿吃喝玩乐。可是平时开销需要钱啊,几个人在一起,开始琢磨着怎么弄钱。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现在干什么不得拿钱啊,几个人有点觉得丧气了,开始不往好道上琢磨了。这里有人忽然想起摆象棋残局骗人的门道,就跟大家提议。
提议的是春生,他以前接触过在街头摆残局的人,大致知道几种局阵。他跟大伙说,别看这个不起眼,可赚钱呢,而且是一本万利,哪有什么投入啊,就是来钱儿。
曹真听了这话首先称是,他也懂点象棋,会下,而且自认为是高手。这几个人里,除了春生,有点“见识”的就属他了。春生所说的摆残局骗钱的门道他也懂点。特别是听到“一本万利”这句话,眼睛顿时亮了。
“咱们可不能挣老实钱。这么多人呢,咱们什么也不怕。”说完这话,曹真提议说,能骗咱就骗,要是骗不了,干脆就来个痛快的--抢。
很快,大家一致同意了这个“赚钱计划”。接着,大伙开始分工了,曹真和春生不用说,当然是“主力”啊。春生装成摆残局的人,曹真装成破局者。两个人一下棋,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不愁没有看热闹的。到时候保准有棋迷棋瘾发作,上来搭茬。“鱼”一上钩,可就没跑了。张扬等人混在看热闹的人中间,一起哄干扰,到时候钱就到手了。只要春生和曹真能跑得了,被骗者是干瞪眼也没办法。
计划布置得是天衣无缝,几个人开始琢磨下手的地点了。还别说,这街头骗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既然是在街头,那么选择什么地方,可是得费点思量。有人提议在沈阳中街、太原街这样的地方,可是立马被曹真否决了。他说,那里人多是多,可是车也多,警察整天盯着呢,我们在那骗钱,还不是一抓一个准?有人提议在天桥上,也被大伙给否决了。大伙说,“天桥人流不汇集,都是一走一过的,哪有心情看下棋?根本制造不了声势嘛。”
几个人挑来选去,决定先从八一公园门前下手。一是这里遛弯的人特别多,都是没什么事,所以爱看个热闹什么的;二是这里街道宽阔,路熟,容易跑得掉。
觉得方案制定得是天衣无缝了。几个人喝酒庆祝了一番,将“开工”的日子选在2006年2月18日。可没想到,他们的首次行动就差点栽了。
初战呛水
2月18日12时,在八一公园西门,广告牌后面的一伙人,吸引了赶去单位值班的李某的注意。他走近一看,原来一伙人围着两个下象棋残局的人看,这两个下棋者不是别人,正是曹真和春生。张扬等人则暗中混在围观的人群里。
李某蹲在一旁看了几眼,发现他们都押了不少钱,而且精神头都不在下棋上,押着钱,却一点不在乎输赢似的。一边下,一边还“圈拢”围观的人也押钱。李某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分明是伙骗子嘛。
这时,围观者还真有上当的,准备往外掏钱。李某急了,这个时候的他还以为骗子就这两个人,想也没想就摁住那个围观者的手,同时递过去个眼神。那个人马上明白了,起身分开人群扬长而去。这一切哪逃得过曹真等人的眼睛,“到嘴的鸭子飞了?”曹真等人的火气立即串得老高。曹真和春生同时站了起来,奔着李某就作势要打。张扬等人也窜了上来。见对方还有这么多同伙,李某喊了一句:“我是公安局的,你们别胡整。”话音刚落,曹真等人已经来到身边对他一顿拳打脚踢。李某一边阻挡,一边拿出手机报警。“但是他们人很多,一下子就把我打倒了。”李某说。
见李某已经倒地,曹真等人呼啦一下子全跑了。经法医鉴定,李某系右侧上颌骨额突骨折,面部损伤程度为轻伤。
那次失败之后,他们还真认真总结过经验。有一天,几个人聚到一起时,又谈论起上回的事。曹真提议继续干下去,但是,他说,不能再象上次一样被人轻易看穿了。同时,他把自己想出的几套“方案”给大家演示了一遍。有人牵头,几个人的“热情”又被调动起来了,他们决定,再次出手。曹真叮嘱大家,到时候看他的话音儿,随机应变。春生等人纷纷表示赞同。
连骗带抢
2006年12月11日,在某医院门前,曹真装作破局者,与摆残局的春生下棋。引来了很多围观者。围观者王某对曹真说,你别和他下了,他肯定能赢。曹真装作不服气的样子,这时候围观的人都说曹真太犟了,都“圈拢”王某跟曹真下棋,不赢他钱,就赢他这张嘴。
王某这时候也心血来潮了,对曹真说,咱们玩大点。曹真拿出300块钱。王某看了看,说;“我输了我给你钱,我赢了不要你钱,就赢你这张嘴。”王某的话一说完,旁边看热闹的人就说,人家都拿钱出来了,你也拿出来看看有没有钱啊。王某从身上将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有3400元。一看到钱,那个摆残局的人一把将钱抢了过去,交给曹真。曹真拿着钱就跑了,王某想追,可是被几个看热闹的围上了。王某反应过来他们是一伙的,他就抓住了一个瘦男子,但是对方亮出了刀,王某心里一害怕,手就松开了。
得手后,相隔7天,还是在这个医院门前,曹真等人又故伎重演。被害人赵某说,“那天,我在医院门前路过,看见一个操外地口音的男子(曹真)正在和一个摆残局的人(春生)下棋。我就凑了过去,在旁边看了一会热闹。突然,摆残局的那个人跟我说让我和对方下,赢烟的。我就同意了。”
那个外地男子见我坐下来了,说如果我能赢他,他给我买一条烟。我说行。我们就开始下了,可是没走几步。他又抬起头问我有钱吗。我愣了一下没吱声。他看看我,从兜里掏出一摞钱,在我面前晃了一下。他这么一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脑子一热就说我有钱,然后把揣在上衣兜里的7900块钱拿了出来。
冷不丁的,一直站在我旁边的摆残局那人一下把我的钱抢了过去。还说,你输了。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把钱扔给了跟我下棋那人,他骑上一辆自行车就没影了。我赶忙站起身想追,可是这时候摆残局的,还有不知道从哪出来的二三个男子就拽着我,不让我追。好不容易挣脱后,我追了500米打了一辆出租车继续追,但是没追上。等再回头找其他人,他们早就没影了。
落入法网
尝到甜头后,这伙人在2007年的1月25日、2月5日、3月5日,采取相同手段连续作案。同年5月5日,曹真、春生和张扬在得逞后欲逃离现场时,被民警抓获。
沈阳市大东区人民法院审理认为,被告人曹真、春生、张扬结伙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公然夺取他人财物,致一人轻伤,三被告人的行为分别构成抢夺罪、诈骗罪、故意伤害罪,应实行数罪并罚。判决被告人曹真犯抢夺罪,判处有期徒刑4年,并处罚金5000元;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有,并处罚金5000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4年,并处罚金10000元。
被告人春生犯抢夺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5000元;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判决执行有期徒刑3年,罚金10000元。
被告人张扬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犯抢夺罪,判处拘役3个月,并处罚金2000元;犯诈骗罪,判处拘役3个月,并处罚金3000元;决定执行有期徒刑8个月,并处罚金5000元。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感谢沈阳市大东区人民法院戚力凯协助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