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山西人喜欢食醋,而山东人喜欢吃葱,湖南人喜欢吃辣,江浙人则喜欢吃甜一一从这些点点滴滴的生活细微之处我们也有可能打开他们各自族群的精神之门。
因为灵魂只有一个,而它外化的形式却有许多种。
可以在劳动,更可以在下棋。
区区一十六子,囊括军中布置,排兵布阵,巧设机关。为将者可长驱直入、豪气顿现,为兵者亦誓不还乡,忠勇可嘉。下棋人任盘中兵马随思绪纵横驰骋、快意恩仇,过足了大将之瘾。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两虎相遇,死活立现,象棋中没有围棋包围时的苟延残喘、也不象跳棋只争输赢未论生死,敌我相碰必有一方落马出局,却终究难逃自古名将的愚忠。
对当今地域文化特征的概念,我一向不认为就是那些地底下挖出来的坛坛罐罐。历史是形成地域文化特征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它决不能代表地域文化本身。笔者所理解的地域文化特征应该是以人——现代人为核心的带有鲜明地域特色的思维和情感方式,它应该是活生生的。如果留心,它其实就在我们的身边。
城市有自己的DNA,也许文化就是其遗传密码,其实是缺一不可的。
中国地域辽阔,历史悠久。人与人生活的自然环境不同,政治、历史、文化背景不同,所以地域人格精神的差异是肯定存在的。在这里,让我们姑且抛开学究和官员们对地域人文个性和事佬式的论断,从另外一个角度更加鲜活地去了解、去探究他们丰富的存在,从另一个侧面更加真实地去剖析,去分析文化的本质。感谢时代的进步把网络这把双刃剑交给了我们,拿着它你可以以“黑客”的身份“黑”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尽可以凭着良心来发表自己对世界的真诚——真诚的理性,真实的感情,真实的文化,真实的棋界。
棋弈东西南北人(一)
吴越之正统,蛮夷之精华——殊物藏沪音华伏
上海:上海的棋成为上海作为经济中心外最受关注的文化之一,不知道是体现了象棋本身作为一种艺术离不开政治经济的事实,还是缘于象棋市场不完善的现状,抑或是显得这传统深厚的文化很是鹤立鸡群。
首届象甲,上海象棋两支队伍全数上阵,一支是上海金外滩队,另一支是浦东花木广洋队。以往它们并肩征伐全国团体甲组赛,虽然成绩有殊异,但基本都属于上不“封顶”、下能“扎根”的位置。可短短四个月,风云突变:上海队获得冠军,而浦东队却以最后一名的成绩降组。碧落黄泉,兄弟连转眼化作生死别。
这一别就是五年
如今,两队在各自的赛场上争雄称霸,转眼,又能迎来下一次,也是象甲赛场上唯一可能出现的同城德比。在两个全国赛场上接连接触了两个王者之队后,我开始有了探究沪军身上的上海气息的想法。
渊源于吴越之正统。掺杂各路蛮夷之精华之地。
可是,上海有棋手
上海棋队总能给人以超然的洒脱和高高在上的霸气。就好像上海人本身一样,在家落得个“小男人”的骂名,但对外绝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气领导人,他们的眼光相当现实,在家没必要争面子却能享福,懂得尊重女士,体贴妻子,把西方的绅士遗风中国化了,也别有可爱之处。何乐而不为呢?
上海人有很多两面的特点,在棋手棋队中一样很有鲜明特色:
原则为本,规则兼顾。
上海人的突出特点很多时候在于原则化淡漠化,他们过于西方化。可这也正是上海得以发展的前提。制度和体制一切得以生存的基础,社会的人性化毕竟要建立在健全的社会体制下。所以上海人的冷漠背后是井然有序的。
制度才是团体真正的标准,古代政体之所以忌讳群龙无首就是因为过度强调人治,我们要成为一个既独立又联系的整体,这不矛盾。上海的中象一样制度化规范化。中国象棋中的马会别自己的马腿,产生内耗,没有强大凝聚力的队伍是没有强大创造力和攻击力的,关键要转变思维方式,实现由零和博弈到积极博弈的升华,应努力营造鼓励创新、各尽其才的弈棋文化氛围,杜绝‘蹩马腿’这种内耗对整个队伍良性发展的干扰。所以上海金外滩是个杜绝内耗的地方。该遵守的一律要遵守,情面,那是之后的事。
司令也是性情中人,早两年,因为不愿承认自己竟然跟不上年轻一代了,他也吃过不少亏,而今,当他认识到了,也就真的不再兼顾多重身份,安心的当好它的领队了。每次比完一轮他的脸都是上海队胜负的晴雨表,队里赢了,他笑得像个 孩子;输了,他一旦找到原因就会有些急躁的开始“倾囊相授”,用一口上海腔教育着他的弟子。所以就算他再呵护的弟子,一样“大雨倾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文化是劳动,是一件很体力很脑力的事。
虽然,说上海人是劳动人民,可能会惹来许多贫层阶级人民的不满,但上海人敬业态度无人可及,公共意识也比较强,总是衣冠整洁,修饰得体,这毕竟是毋庸置疑的。
上海人的精诚是内在的特质,他们很有追求,也追求的很拼命。对于文化更是如此。从两个队伍这么多年的赞助从未更改就可以看出。就像嘻嘻哈哈的上海棋手,一旦练起棋,却都是“六亲不认”的。谢靖的沉稳向来是我推崇的,两连败的当天我电话问候了他,除了平静,我找不到第二个字眼去形容当时他的口吻,平静得很自然。他不住地强调,心情是不能改变什么的,尤其在赛后,他只是想好好复盘好好拆棋。
在来说说浦东。葛维蒲承认:浦东队缺少顶梁柱,谢靖也是从浦东“过渡”过来的。1952年,浦东洋泾文化馆成立, 1995年贾友福带领新建的浦东队踏上征程,被许多棋界人士认定是“降组大热门”,一路风雨他是跟着过来的。而今,教练贾友福却数十年如一日的带领着这一波又一波的学生。
我斟酌了许久,最后没有用“外刚内柔”,而是说“外冷内热”。
那是一种热情
而那份“冷”则也许是因为上海人小市民的性格吧,一般在外地人面前都会心存戒备。
但那阵“热”也是真实的。倒数第二天,我和葛老师打了招呼,热情的他让我受宠若惊,还给我介绍领队邱国强。之后我逢人便说,葛老师真的好好啊。电梯里宇兵爽朗的笑一点不像棋场上严肃的他。让我不禁想到,当我一直愁于无法与胡老接触时,在电梯里一次偶尔的交谈却用我最喜欢的方式获取了我最需要的信息,就是:胡来真好说话,一点不像谣传得那样。那天沪军不幸大败于黑龙江,让我很是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没想到胡老露出和蔼的笑容,直接对我表示了欢迎。这一来,推翻了所有关于胡老情绪化不好说话等的说法。有其师必有其徒。同样,不论赢棋输棋,谢靖答应我接受采访总是很爽快很热情,言语间也总能让我感觉十分亲切。看来,胡老的道德境界也许只能指望谢靖继承了。
在看比赛,团体赛是四个人下的,只有一个人下得好,除非能取得许银川那么高的胜率,否则只有徒劳,何况许银川也没能帮助广东拿到首届联赛的冠军。因此此次团体赛,浦东除了林宏敏,全部保持不败战绩,这个成绩是骄人的。但正如司令所言,林宏敏其实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就与吕钦、赵国荣等这些今日“大腕”并肩,但后来“小林”成为“林指导”,成绩却没有那帮“小兄弟”出色,就是“心态”作怪,等他懂得摆正自己位置,黄金年龄已经过去了。这次,他不仅进入状态慢半拍,而且明显能感觉到压力。但哪怕是这样,浦东还是从赛前即成为冲甲的大热门,多年来心态的问题眼看完善,而且四台赵炜又表现出色,克服了因夺冠而产生的种种新生力量负荷,显露出浦东这一路的蓄势待发。
其实棋界的人都了解,在团体赛中,浦东是有实力过人之处的,但这几年都没好好准备,今年是有这个心了。
金外滩再现的是历史繁华的风月诗篇,而浦东演绎得最低调的昂扬激情,这也许是宿命而非使命
早先就有说,上海棋就有一份优越的“上手感”,而在赛场论高水平棋手的水平“厚度”,上海象棋队有其傲视的资本。但这份“上手感”,多少让人联想到上海人本身的“排外”和“小气” 。
“全国有点离不开上海人,有都讨厌这上海人。上海人始终是中国近代史开始以来最尴尬的一群。”
余秋雨如是说
不是所有的文化都用一种劳动方式,正如也不是所有的劳动都是体力的。
不是所有的劳动都可以被享受,正如不是所有的享受都来自快乐。
不是所有人都爽,正如不是所有的爽都是真的爽。
爱什么都不如爱劳动。
还真别说,上海人是劳动节的鼻祖。
沧海横流,泥沙俱下——请握河南人的手
河南:全新上阵的河南启福很难不引起注意,当大家认为去年降组的河南应该独领风骚时,却发现没有一张是老面孔。而当大家已将目光转向沪甘之争时,却意外的发现河南在最后两轮后来居上,成为场上一匹耀眼的“黑马”。
但是,河南的胜利不是偶然,也并不全靠运气。
其实,河南队的象棋也许就像河南人。假使全国各省区都派出一个代表集合在一起演一出三国戏,那大概北京人会去演刘备,上海人会去演周瑜,山东人可以饰关羽、张飞,东北人可以扮马超、魏延,湖北人、四川人可以来演诸葛亮,江浙人可以演黄忠或姜维——河南人比较难办,如果有人非要把鲁肃的角色抢了去,那他们适合扮演的就只能是满台奔走却没有一句台词的士兵了。因为无论外表举止还是内在秉性,他们都是人堆里最不引人注意的。
今天河南真正的形象没有崭露出来——黑旋风李逵躲在水泊梁山,蠢贼李鬼自然就是江湖中的“英雄形象”了。其实呢,河南人的平凡成就了那些为中国文化扛大梁的一批草根英雄,成就了棋界最平民最平凡的草根英雄:不是大师却很大气,不是特大却很特别。
河南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除了黄河,除了黄土。
虽然五岳之中的嵩山名声在外,但实际上它也只拥有一个古迹名分,和其他风光迥异的四岳相比就显得很不起眼。
人有时候的确像他所处地域的山水。
河南平原辽阔。没有突起的峰峦,突显的转弯,突然的惊喜;有的只是平和、开阔和毫无戏剧性的舒缓。
这当然是河南人性格的一部分。
笔者所了解的普通的河南人大都十分朴实,就像平原上那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花草树木,远的称不上是什么风景,近的也不会引来你太多的目光。他们不爱表现自己,那种在公众场合刻意“招风惹刹出风头”的事大都和他们无关。
就好像单领队,我们是在餐桌上聊得投机的,之后几次想好好聊聊,他不会冠冕堂皇地“接受采访”,巧的是我也不愿走形式地采访他。很高兴有些话他愿意推心置腹的告诉我,也让我有了这个想法揭示和男人和河南象棋而不只是辉煌之下的河南队。
河南作家张宇曾经有这样一段话:如果从地域文明这个角度出发,把地处中原的河市人抽样出来,进行对照和分析,你马上会发现,这将是非常困难的。虽然在地理位置上你可以把这一块土地划出来叫什么中原或者叫河南省,但是在文化精神和地域人格这个层面上,你简直无法把河南人的个性从中华民族中区分出来。河南人和中华民族的整体形象与人格精神紧密联系在一起,已经达到无法分割和区别的程度。
这么说吧,如果把我们的中华民族比拟成一棵大树,那么河南人不是哪一根树枝,也不是哪一段树干,可能就是根系的一部分,如今露出地面的仅仅是个小脸面了,大部分被埋在历史的地层深处,只能够去感受、去联想、去意会、去领悟,而很难从表层上看到庐山的真面目。
今天的河南人在外界寻求公正与理解的同时,正以河南人特有的宽厚与自省精神深思着被丑化与歧视的缘由。说起来,近两年,全国各地对河南人的偏见应少了,重新认识到河南人的忠厚与勤奋,与单红钦领队的交谈让我真正体会到河南本土的精神文化追求和不懈努力。翻开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郑州荥阳的鸿沟,是个有故事、值得回味的地方。走进荥阳的广武,你随便问及当地老少,他们都能对鸿沟的来龙去脉说上几个典故,尤其大家会不约而同地向你炫耀:中国象棋棋盘上的“楚河汉界”指的就是鸿沟。抚今追昔,发现那些曾经炫目甚至改变了历史的伟大人物,那些发生在这里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依然清晰地留存在人们的记忆里。 在这中国象棋的发源地,象棋却找不到合适的定位
而今,作为中国象棋的发源地,河南开始再次兴起中象之风,去年降组后,重视品牌文化的启福集团投入大量人力财力物力重组了象棋队,重振了俱乐部,从本质上打造自己的特殊的企业文化。
赛前,河南是不被看好,其实赛后,河南在明年联赛的前景依然不被看好,就此,但是我更想说的是他们的俱乐部:河南启福俱乐部。我想让大家跟着我的笔一起走进不张扬的河南启福队,看看他们的筹码是什么。
筹码一:众志成城
不用说,不论团体赛还是联赛,一个队伍的强大必须以其水平的平均和整体的团结为基础。所以在赛场外单领队和我聊天时首先提到的就是河南队这些新成员的协调。打从启福组建这支队伍,队员之间就一直很和谐,虽然队员本身并不是棋坛的信任,但也算组成了这个年轻的队伍,也正是因为这种年轻,大家一直在寻找最好的融合点,这次的成绩就可以看出河南队整体的稳重,没有过大的悬殊,当然也有利李晓辉这样保持不败战绩的。
同时,河南众将“同仇敌忾”,有目标有追求,有努力有付出。赛前他们仅集训了一个月,但成绩摆在眼前,我们都可以想象他们付出的艰辛。正是拥有了这种舍我能谁的责任感,河南才涌现出了一大批感动众将的草根英雄!
筹码二:全企关注
企业的重视成为河南队重新崛起的最重大砝码。启福的观念很简单:宣传企业文化,推动象棋发展。大家都知道,赞助一个象棋队对于任何房地产公司而言,都不可能有太多实质上的利润,但单红钦表示:“我们赞助一个象棋队,一年也就是多卖出一套房。”多么实际而可贵的想法!
对于启福,对棋队的重视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他们愿意用优厚的待遇迎接所有优秀的棋手和可贵的建议,他们愿意为棋手提供最完善的训练和生活环境,他们愿意让所有成员为这个温馨的大家庭而感到自豪,他们愿意尽最大的努力让象棋成为更纯粹的艺术,更深厚的文化,让俱乐部成为企业文化的形象代表。他们一旦组建了这样一个俱乐部,还打算发展到围棋和国际象棋,就铁了心打造一支本土的精英队伍,如今他们有心培养李晓辉等潜力棋手,也有意发展刘欢成河南女子第一个特级大师。而这些都是有盼头的。
筹码三:轻装上阵
也许正是因为目的的单纯,启福对棋手的要求不高,也从不给他们施加压力,就像这次,棋手表现那么好,倒数两轮老总都把红包准备好了,不论晋级与否,都要对棋手好好嘉奖一番。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压力,加上本意在于练兵,河南的勇将门一路冲锋竟然也“误打误撞”跑到了榜首,此后,我还担心久未经场的将士们会突然感到压力,没想到最后一轮他们顶住东道主武汉时还是那么严肃却不乏潇洒。闭幕式后李晓辉兴奋而有些初生牛犊地拿着证书说:看到没,再过几年,这就是特大了!”言谈之下,我能感觉到的是壮志雄心,却没有半点做作和自傲,。
筹码四:合作完美
和许多兄弟省队不同,河南的棋院只是技术指导,因此他们的顾问工作其实更能完善到位,有王聚群出任教练,有加大力度在宣传和发扬上的下一阶段计划,加上企业本身的全力支持,启福相信,经过一年的闭关苦练,他们一定能向全国棋迷展现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河南启福,一定能体现出河南队最好的文化风貌。
我总是很感叹,中国象棋要是多一些启福这样的企业的关注,中象的再次崛起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勤劳的河南人,只是在宣传自己上太不勤劳。
河南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
大概东方民族自从有历史以来就开始在这块土地上开垦。收获、繁衍、征战。
她地处九州之中,西边的来杀,东边的来挡,南来的要过,北来的也要占,每一个盛世和乱世的轮回都布满了多文化融合的光点。儒释道并存,巫医侠纵横,南风北俗汇聚中原——于是,河南就兼有了东西南北四方的特点。
他们是从黄土黄河的身上获得灵感的。
他们也在旷远天地和自然中间发现了自我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从此,他们的精神就和厚厚的黄土粘合在了一起,和漫卷的河水交织在了一起。从此,这个能扛起一切苦难的“中国人的母亲”的脸上就挂上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河南人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在水和土中间,消失在泥巴千变万化的形态当中。
尽在磋跎岁月的深处,迷失在历史的长河里话说的意味苍凉。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能够永远地生存。
泥巴有什么个性呢?
要想将自己塑造成一种有用的物品,个性是它最大的敌人。
但,看似没有形状的泥巴——是水性和土性的混合,完好时是便利家常的器皿,摔碎了就是可以和刀剑争锋的瓷片。
河南的辉煌会在我们不经意间厚积薄发。
这就是黄土的子孙——他们血脉的上游是滚滚黄河;这就是中原的儿女——他们身躯的骨架是巍巍太行。
一个正面、诚恳的河南人形象悄然在民心中扎根;一个求新、厚实的旗棋手形象正无声地在棋界永生。
(泓弈象棋网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