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良回忆录(七)
1956年回到哈尔滨之后,国家体委将棋类纳入正式的体育项目,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有了全国象棋个人赛。
哈尔滨搞了一个全市比赛,有一百多人参加。那时毛瞎子走了,张东禄参军了,我则以不败的战绩获得第一名,从而获得十二月份代表哈尔滨参加全国赛的机会。
第一届全国赛在北京举办,裁判长是谢小然。当时报纸上预测前三名将是杨官、何顺安和侯玉山。惟独窦国柱说:“东北有个小王很有希望。”他对我非常欣赏,因为我曾和他在天津下过八盘棋,我五胜三和,所以他才这么说。小组赛中我以不败的战绩闯入决赛,另五人是广东杨官璘、北京侯玉山、上海何顺安、浙江刘忆慈和湖北李义庭。这样每人要打五场比赛,每场两盘棋。第一场我对侯玉山,第一盘我后手取胜后在第二盘走得比较平稳,稳稳地拿了两分。因为两胜与一胜一和都积两分,我也不想贪胜,这样第一场下得比较满意。此时杨官璘也一胜一和,在何顺安身上拿了两分。第二场我对刘忆慈,在第一盘中我走出一着炮五平六的新变,仅用二十几着就赢了下来。胜了一盘后我一心想在第二盘棋中和下来,结果走出昏着,非常惋惜地输掉了,如果这盘棋没输,以后很多事情就都发生不了了。和刘忆慈战平,我只得了一分,而杨官璘对侯玉山是一胜一和,又得了两分,差距突然拉开。第三场我对李义庭,下了两盘和棋,还是一分。杨官璘对刘忆慈又是一胜一和,拿了两分。下一场将是我与杨官璘的关键战役。这时杨官璘夺冠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就差报纸报道说他已经得冠军了。
那天吃早饭的时候,《北京晚报》的记者说:“老杨啊,小王的棋长了,赢刘忆慈才用十几分钟,二十来步,你可要加小心,这一关不太好过。”杨官璘此时已连胜三场,再和一场就稳坐冠军了,他说:“小王的棋是长了,比过去好多了,和我下盘和棋很容易,不过要赢我的话怎么也得三年以后。”
第一盘我是后手,杨官璘也不想有什么意外,无争无斗地和了一盘。下午的第二盘棋我先,我又用了胜刘忆慈的炮五平六这着新变,杨官璘有了准备,也走了变着。这盘棋下了一百几十个回合,异常艰苦,最后我是车炮兵胜了他车马卒。他三个小时以前还说我三年之内赢不了他,没想到对我的新变化准备不足,输了关键的这一场棋,结果吃饭时都没见着他,也不知去哪儿了。
最后一场我对何顺安,杨官璘对李义庭,我那盘棋平平淡淡地和了,杨官璘却输给了李义庭。这个消息一传出,外面开了锅似的热闹,因为这样一来,最后下午这两盘棋只要有一盘和棋,我就会拿到冠军。我开始也是奔冠军来的,没想到冠军一下子离我这么近,心里非常高兴。这时马宽来找我,说:“祝贺你,这回你一定得冠军了。”我说:“怎么呢?”他说:“何顺安现在无心恋战,他怎么下都是第六名。你不知道,过去他和杨官璘关系很不好,不会跟你拼的。”我说:“是这么回事。”然后他又说:“这盘棋你和了就是冠军,那还不容易。”他说着还给我摆了个变化,说:“何顺安要是走五七炮,你就走一盘屏风马平炮兑车的布局,他来压马你退炮打车,他一平车你就退窝心马,他一捉你一打,双方不变就和了。”我当时觉得这主意不错。
下午比赛,何顺安果然走了五七炮,我走的也是屏风马,退炮打车等一系列变化都按部就班,当他车三平四时我本应上一步士,这样局势平稳,但我按马宽说的退了窝心马。何顺安平车捉炮,我进马打车,我想这盘棋要和了。没想到何顺安突然变着,一下将车退回河沿。原本双方不变是和棋,他变着了,我马上觉得不对,我退马干什么,应该上士,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想坏了,我中马宽的套了。可是后悔也没有用,这盘棋最终还是不明不白地输了。后来我才知道有人出面求何顺安帮忙,希望杨何二人和好,这个人对何顺安说:“你一定要帮这个忙,要是小王得了冠军我们回南边也没法交待。”马宽与何顺安的关系最好,所以马宽才来给我下“蒙汗药”。那人又找罗天扬说情,希望李义庭能让了这盘棋,因为如果水平差不多少,想和一盘棋还是容易的,但李义庭不愿意让棋,因为他赢了的话小分很高,要得亚军,和或输都是第四,便说如果能赢就不会让。结果杨官璘开局走了个一车换二,让李义庭几乎没有赢的可能。这盘棋杨官璘获胜,同时也登上了冠军宝座。煮熟的鸭子就这样从我嘴边飞走了。晚上广州《象棋》月刊编辑部开庆功宴,吃的是烤鸭,不过这只鸭子对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后来我虽然知道了很多事,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好以后再报这一箭之仇了。(待续)
1、炮二平五 马8进7
2、马二进三 马2进3
3、车一平二 车9平8
4、马八进九 卒7进1
5、车二进六 炮8平9
6、车二平三 炮9退1
7、炮八平七 炮9平7
8、车三平四 马7退5
此着可走士4进5,演变下去,局势平稳。实战中红方走车四进二,黑走炮2退1打车,此时红方如车四退一,则炮2进1,按当时规则,两打还一打,双方不变作和。实战中红方没有走车四退一,而走车四退四,发展下去,黑方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