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当象棋从街边下到直播间,老人家别被糊弄了
哪个爱下棋的大爷脑海里,能没有一份自家周边的“棋摊地图”?气势如虹的落子间,是寻常日子里真实的快乐。
受疫情影响,自发聚集的街边棋摊“元气大伤”。而瞄准象棋这一风口,网络平台持续发力,竞相争夺流量。为屏幕背后各路“高手”鼓掌叹服之余,大爷们也要提防自己的热情被糊弄。
象棋主播的直播间
【下棋】 默契聚拢 群策群力
在67岁的韩鸣心中,小区停车场把头大树旁,上午10点多就有人出来摆棋“约战”。门口第二根路灯下,天黑了也不撤摊。但要论水平高人气旺,还得是楼间活动空地那一拨儿。
午觉睡好,买菜接孙还早,大伙儿默契聚拢。“上马!”伴着棋子啪啪,大爷们的欢乐时光开始了。民间棋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赢了可以继续下,输了就换人。韩鸣不时也能“连庄”,但“顶多3盘,往后就糊涂了”。而当两三位默认“高手”出现,则会被众人满怀期待地让上棋桌,盼着下出几步妙招以供揣摩。
对局双方在思索,其他人也不闲着,分帮分派讨论得热火朝天。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在棋摊这里是不灵的。拿大爷们的话来说,“要的就是热闹,哪有那么多忌讳,不然就别出来玩!”群策群力之下,若己方获胜,尤其还采纳了自己的一招半式,那便最是令人兴奋回味的了。
【看棋】 大师开讲 姑娘鏖战
自疫情以来,容易引发“聚集”的下棋活动成为重点防控目标之一。民间棋摊不再那么蓬勃准点,韩鸣的乐趣也打了折扣。
但很快,儿子为他找到了“象棋直播”这一替代形式。“这个好”,韩鸣连连称赞。喝着茶水,聚精会神看会儿棋,宛如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网友评论就像围观棋友们的七嘴八舌,相当程度上弥补了老人的失落。
象棋自带雄厚粉丝基础,自然易转化为可观流量。中国象棋特级大师许银川继此前与竞技直播平台的合作后,又于今年5月入驻短视频平台,首次直播累计观看人次即达120余万。此后多场直播中,许银川面对热情棋友每每讲至深夜,可谓诚意满满。
除了名气响、受推崇的象棋大师外,也有一些主播意识到这一流量密码,以象棋为核心元素另辟蹊径,生生走出一条网红之路。有姑娘会放出直播对局中自己的表情,引得网友称赞“输棋都这么可爱”。还有女孩常以“听说这两天楼下来了个大爷下棋特厉害,咱们会会去”等作为开场白,带着观众视角走向一个个街边棋摊,然后看她如何排兵布阵将大爷“斩落马下”。年轻姑娘混迹于大爷之间,棋局之外的反差和热闹同样引人入胜。
流量意味着收益,对主播来说,除获得平台激励外,植入带货是“变现”绕不开的重要途径。记者发现,在“高人气”象棋主播页面,带货产品以牙膏、茶叶、养生保健品或签名棋盘套装等为主,也会挂一些游戏推广链接,用户定位十分贴切。
【辨棋】 认清高手 拒绝作弊
无论是技术流的讲解还是民间系的表演,主播各凭本事赚钱,粉丝也算买账。然而还有一类象棋主播,自身水平存疑,却借助象棋软件打造高手人设,吸引不明就里的新人或老年棋友追捧打赏,则为网友所质疑。
“大家背包里的小道具可以清空下,升级粉丝牌哦!感谢我们风哥的大飞机!您可以备注昵称加屏幕下方的QQ进粉丝群,觉得还不错的小哥哥可以支持一下……”在某平台上,一位女孩的直播间里聚集了很高的人气。她一边下棋,一边兼顾与网友的互动,语速犹如连珠炮,随时念出网友打赏并表示感谢。
“象棋人人能下,想玩的话门槛不高。但靠着它赚钱,还是得有点真水平。”象棋爱好者小冯,网上看棋时最介意的就是主播用没用软件,是不是“纯人”。
一位有过直播经历,也承认自己用过软件的主播,曾专门制作视频对此进行过揭秘。如今,主流象棋软件可以计算出近三十步以后的招数,早已全方位超越人脑的思索能力。偷用软件辅助的主播在下棋时犹如开了“外挂”,对方走一步,他直接照搬软件给出的分析回过去,令象棋失去了“智力碰撞”的意味。
在不少竞技游戏直播平台上,网友围绕疑似“软件主播”的作弊行为吵成一团。在小冯看来,很少讲棋、不用真名实姓的主播都要画上大大的问号。“棋力不够,哪怕软件给出了分析结果,也就照着念念,说多就露馅。”而作为正式竞技项目,各个级别的象棋比赛遍地开花,一位“民间高手”未拿过正经的线下名次,却在网上所向披靡,无论如何不能令人信服。
软件横行之下,平台也注意到了这一现象。知名象棋手游“天天象棋”自2020年起,每一至两周对使用非法作弊软件的账号进行冻结相关功能处理。目前的规则是,违规作弊1次冻结15天,超过4次则冻结10年。被冻结后,唯一的解除途径只有提供棋力证书(地方大师以上等级证书,其他任何荣誉证书棋王证书无效)。
(原标题:调查 | 当象棋从街边下到直播间,老人家别被糊弄了)
(北京日报 魏婧)